作為“報人”，馬敘倫一生中參與創(chuàng)辦、編輯的報刊有十三種之多。其中1912年，在杭州創(chuàng)辦過一份影響力較大的報紙——《彗星報》?？上в捎谀甏眠h，這份報紙在各大圖書館并無存檔，至今我們難以“一睹真容”。目前介紹《彗星報》的文獻，有這樣幾個來源（以時間為序）：一是項士元《浙江新聞史》（1930年），二是徐嘉運、楊萍萍《杭州報刊史概述》（浙江大學(xué)出版社，1989年），三是張夢新主編《杭州新聞百年史綱》（杭州出版社，2009年），四是張夢新等《杭州新聞史》（中國社會科學(xué)出版社，2011年），五是胡彬《生逢其時那些年》（上海文藝出版社，2011年），六是盧禮陽《馬敘倫》（群言出版社，2014年）和《馬敘倫年譜》（浙江古籍出版社，2021年）。其中，來源三、四對《彗星報》的介紹與來源二完全相同，大致可以認定來源于二；來源一經(jīng)詢來源于四。由此，文獻實際有三個來源：一是項士元《浙江新聞史》（1930年），二是徐嘉運、楊萍萍《杭州報刊史概述》（1989年），三是胡彬《生逢其時那些年》 （2011年）。

　　綜合以上文獻，我們可以大致推測《彗星報》的概況：創(chuàng)辦于1912年，地點在杭州上華光巷，后遷至焦旗桿，主要人物有馬敘倫、童杭時、毛云鵬、胡醒囚，1914年底或1915年?？?/p>

　　《彗星報》得列《浙江新聞史》《杭州新聞史》等新聞史著，應(yīng)該有一定的影響力和歷史地位。既然歷史上有一定的社會影響，總該能留下一些當(dāng)年創(chuàng)辦的“蛛絲馬跡”。為此，筆者通過檢索上海圖書館、寧波圖書館等館存文獻，特意篩選出《彗星報》辦報時“發(fā)生于現(xiàn)場的文獻”，試圖對《彗星報》的辦報情況進行“復(fù)原”，以期更深了解這份珍貴的報紙。筆者認為，“發(fā)生于現(xiàn)場的文獻”（簡稱“現(xiàn)場文獻”），沒有經(jīng)過二手加工，是反映當(dāng)時辦報真實情況最可靠的文獻。

什么時候創(chuàng)辦？

　　一般認為，《彗星報》創(chuàng)辦于1912年12月6日?！恶R敘倫年譜》《馬敘倫》載：“（1912年）十二月，《彗星報》創(chuàng)辦于上華光巷，任發(fā)行人兼主編。”《生逢其時那些年》也說《彗星報》創(chuàng)刊于1912年12月，未指明具體日期?！逗贾輬罂犯攀觥贰逗贾菪侣勈贰贰逗贾菪侣劙倌晔肪V》載，《彗星報》于1912年12月6日創(chuàng)刊，社址在上華光巷?！墩憬侣勈贰贩Q“民國元年發(fā)刊，社設(shè)焦旗桿”。真實情況如何？我們來看一看當(dāng)年的資料。

　　上?！渡陥蟆?912年10月19日至28日，彗星報館連續(xù)10天在該報刊登廣告，標題是“彗星出現(xiàn)”（見圖1），正文中明確“本報每日發(fā)行三大張，準于民國元年十二月六號出版，送閱三日，送登告白十日”?？梢?，《彗星報》的確是定于12月6日正式出版。

圖1-彗星出現(xiàn)

　　11月16日至21日，彗星報館又在上海《申報》連續(xù)6天刊登《彗星報館遷移》啟事（見圖2）：“本館現(xiàn)移至上城華光巷浙江電話公司間壁，仍準于陽歷十二月六號出版，決不展期?！笨梢?，雖然社址變了，但正式出版時間沒有變。

圖2-彗星報館遷移

　　但從11月22起，彗星報館每兩天一次，連續(xù)6次在《申報》再度刊登“杭州彗星出版展期”的廣告（見圖3），一直刊登到12月2日。內(nèi)容是：“本報因機件未完全，布置未妥帖，不能如期出版，良深歉仄?，F(xiàn)正趕速籌備，用特展期十天，準于十二月十六日出版，決不再行誤期，閱報諸君尚乞諒之?！?/p>

圖3-杭州彗星出版展期

　　根據(jù)彗星報館10月19日至28日、11月16日至21日、11月22日至12月2日在上?！渡陥蟆房堑?2次廣告，可知《彗星報》原擬于1912年12月6日正式出版，后來因為機器未能到位，延期了10天，到1912年12月16日正式出版。

圖4-教育周報在彗星報館設(shè)發(fā)行處

　　另外需要說明的是，在《彗星出現(xiàn)》廣告中，落款是“浙江省城薦橋直街彗星報館謹啟”，可見第一館址是“薦橋直街”?！跺缧菆箴^遷移》廣告中，落款是“浙省上城華光巷彗星報館啟”，可見館址是杭州“上城”的“華光巷”，當(dāng)今各資料中引用的“上華光巷”可能有誤。

哪些人參與？

　　盧禮陽《馬敘倫年譜》《馬敘倫》載：“（1912年）十二月，《彗星報》創(chuàng)辦于上華光巷，（馬敘倫）任發(fā)行人兼主編。”項士元《浙江新聞史》載：“代議勢力之勃興時期：最早者為王犖之《浙江潮》，相繼而興者，則有童杭時、毛云鵬之《彗星報》……”“馬敘倫等創(chuàng)辦，經(jīng)理童杭時，主筆毛云鵬”，還特地介紹了童杭時和毛云鵬的簡歷。《杭州報刊史概述》《杭州新聞史》《杭州新聞百年史綱》則載：“發(fā)行人兼主編初為馬敘倫，1914年后改為胡醒囚?！薄渡昶鋾r那些年》載，“《彗星報》主筆毛云鵬，來學(xué)校招聘心猷（胡心猷，即胡醒囚）去報館，一說即合”。創(chuàng)辦人是馬敘倫與童杭時，在胡醒囚上班第一天，還與馬敘倫、童杭時見了一面，并受到一番鼓勵。12月10日孫中山到杭州時，胡心猷還跟著毛云鵬前往采訪多次。1914年1月，袁世凱下令解散國會，童杭時流亡日本。2月，毛云鵬將《彗星報》的重任托交給胡醒囚，胡醒囚成為《彗星報》的負責(zé)人。

　　由此我們大致推測，馬敘倫和童杭時為創(chuàng)辦人，但平日的報社工作由毛云鵬負責(zé)打理。1913年浙江省議會“十?dāng)?shù)人上書都督府要求浙江獨立”，被都督告密，毛云鵬在接受審訊時（見圖9，《浙江公報》1914年第709期《浙江都督府咨第四號（莫永貞等要求獨立原函）（續(xù)）》）說：“本屆臨時會閉會后，云鵬以忝任《彗星報》社員，寄寓省垣，未回原籍……”“此次亂事，尤所極端反對，有《彗星報》言論可憑……”“現(xiàn)場文獻”印證了毛云鵬在擔(dān)任浙省議員時，本職工作是《彗星報》的辦報工作。

圖9-毛云鵬審訊記錄

　　以上似乎是沒有疑惑的。但筆者在查閱資料時，查到《彗星報》還有一個經(jīng)理，名字叫王勝武，有當(dāng)時的“現(xiàn)場文獻”為證。

　　1914年5月19日《時事新報》以“審訊《彗星報》總理詳志”（見圖5）為題有一篇報道：“彗星報館日前因揭載泰生錢莊經(jīng)理何敬安謀吞寡婦巨產(chǎn)等種種劣跡，由何控訴于法院，請求賠償名譽。經(jīng)法院將彗星報館經(jīng)理兼編輯王勝武君傳案發(fā)押，十六號下午開庭審訊?！醮鸱Q……問官當(dāng)即退庭，一面令王取保出外矣。”

圖5-審訉彗星報總理詳志

　　5月21日《神州日報》以“《彗星報》之訟案”（見圖6）為標題，同樣報道了該案。報道這樣寫：“檢察廳于十二日夜間拘提該報經(jīng)理王勝武到廳，發(fā)看守所收管，次日提出審問。檢察官謂，前日票傳質(zhì)訊何故不到？……王乃答曰……檢察官不理，仍令押會看守所收管，現(xiàn)雖有人具保，尚未釋出，是亦西泠報界厄運之一頁。”

圖6-彗星報之訟案

　　由以上不同的報紙、兩則當(dāng)時的新聞可知，至少在1914年5月份，《彗星報》的經(jīng)理是王勝武。王勝武何許人也？目前尚未查到他的任何資料。

圖7-停版一天   圖8-停版八小時

在報界的影響力

　　從“現(xiàn)場文獻”來看，《彗星報》當(dāng)年在杭城報界，也是影響力極大的。

　　1913年3月26日，《時事新報》第二版在“杭州專電”中報道（見圖10）：“杭垣報業(yè)日漸發(fā)達，除現(xiàn)有全浙公報、漢民、平民、浙江潮、民鐸、彗星、昌言、大公報等外，近又有國民黨員周斌等組織浙報、浙江民報，共和黨組織浙江新聞，前充民鐸黨編輯朱鏡宙組織天鐘報，張一凡、徐文蔚等組織之江日報?！睂ⅰ跺缧菆蟆妨腥搿昂荚珗髽I(yè)日漸發(fā)達”之佐證。

圖10-杭垣報業(yè)日見發(fā)達

　　1914年6月17日，上?！渡陥蟆返囊粭l“聲明浙路息單遺失”啟事（見圖11），也從側(cè)面印證了《彗星報》的影響力。原文是：“協(xié)甫置有浙路公司優(yōu)字第七百三十四號整股所有息單已經(jīng)遺失，除向浙路公司聲明補領(lǐng)并登杭州《彗星報》外，如有拾得此項息單者，概作無效，特再聲明。金華金協(xié)甫啟?！痹谶@份遺失啟事中，以《申報》和《彗星報》作為息單遺失的公開聲明，可見《彗星報》在杭州報界是令人信任、頗為可靠的。

圖11-遺失啟事

　　浙江教育會《教育周報》，在其創(chuàng)辦一周年之際，出了一期“周年紀念”（1914年4月1日第37期），刊登了諸多名家如前教育總長范源廉、浙江省都督朱瑞、浙江省民政長屈映光、浙江省教育司長沈鈞業(yè)，及兄弟單位如全浙公報館、彗星報館、江蘇省教育會的祝詞。彗星報館的祝詞是（見圖12）：“強國根源，厥維教育。我浙學(xué)風(fēng)，似花初簇。非灌非培，曷望馥郁。偉哉斯報，日暄雨沐。春華既播，秋實以熟。嘉種誕生，周年是卜。碩大蕃衍，于焉用祝?！庇纱丝梢姟跺缧菆蟆吩谛值軋罂械姆至俊?/p>

圖12-祝詞六強國根源

　　《教育周報》于1914年2月15日至1915年8月22日，將彗星報館作為其“分發(fā)行處”，說明彗星報館當(dāng)時的發(fā)行網(wǎng)絡(luò)已經(jīng)相當(dāng)健全，從另一個側(cè)面反映了它的影響力。

　　浦江人陳癡劍編撰的《林顰卿集》一書，1914年12月交由彗星報館發(fā)行（見圖13）。

圖13-林顰卿集

　　作為我國新聞史上里程碑式的著作，項士元1930年出版的《浙江新聞史》，將《浙江潮》《彗星報》《之江日報》等報刊列入“代議勢力之勃興時期”的代表作，并有單獨介紹，也可見該報的影響力。

刊登過哪些文章

　　上海《申報》1912年10月19日至28日，彗星報館以“彗星出現(xiàn)”為標題刊登廣告連續(xù)10天，公布了《彗星報》的二十二個欄目（見圖1）：“一，教令。二，社論。三，譯論。四，要件。五，專電。六，選電。七，公電。八，政府要聞。九，省垣要聞。十，列省要聞。十一，海外要聞。十二，列縣紀聞。十三，京華雜綴。十四，省垣瑣錄。十五，時事針砭。十六，輿論擷精。十七，學(xué)術(shù)瓊林。十八，文藝珠叢。十九，古今掌錄。二十，虞初嗣響。念一，紹介文獻。念二，侯鯖新言?！?/p>

　　由于無法一睹真容，《彗星報》刊登過哪些文章，我們不得而知。不過所幸，筆者從寧波圖書館查詢到《東方雜志》“內(nèi)外時報”欄目，曾多次轉(zhuǎn)載《彗星報》的文章，并用“彗星報譯論”“錄彗星報”注明出處。這些文章是：《東方雜志》1914年10卷第12期的《中國實業(yè)之前途》《論國人宜舍政治而謀生計》（見圖14、15），1914年11卷第2期的《論語言之緣起及其進化》（圖16），1914年11卷第3期的《官僚共和論》（圖17），1914年11卷第5期的《國家之用人談》（圖18）。

圖14-中國實業(yè)之前途        圖15-論國人宜舍政治而謀生計

圖16-論語言之緣起及其進化

圖17-官僚共和論

圖18-國家之用人談

　　《中國實業(yè)之前途》認為我國“終不失為舉世最富之國。長江流域之肥沃，山西礦產(chǎn)之繁富，滿洲畜產(chǎn)麻豆之產(chǎn)出，既足以雄視世界。而云南之五金，廣東之谷類，四川之藥物，山東之黍麥，亦復(fù)取之無窮，用之不竭”，可謂資源豐富，但國人“篤常守舊，好古不變，目力所屆，無逾咫尺”，“凡商業(yè)社會之惡德，足以窒絕生機而阻滯精進者”，通過分析進出口貿(mào)易總額，“深慨于中國之可與有為”，若國人能“致全力于適當(dāng)之地，其發(fā)展猶不止此也”，“當(dāng)以急進之方，行獎勵殖產(chǎn)保護商業(yè)之制”，并對中國發(fā)展實業(yè)作了展望：“假之?dāng)?shù)年，俾得敷設(shè)鐵道，經(jīng)營航路，交通既構(gòu)，雖有倍其富于今日可也?！?/p>

　　《國家之用人談》直指國家用人統(tǒng)系（體系），指出“汲引親故，偏袒屬僚，為人設(shè)官，為官改制”等“政界之淆雜”，“弊且至于紛更”，“誤以攀附為統(tǒng)系”，“危莫危于此矣”，呼吁“方今我國政局更新，倘能師法先進國，立正大光明之（用人）統(tǒng)系，為簡賢任能之標準，則執(zhí)政前途庶有望乎”。

為什么取名“彗星”？

　　筆者有個大膽的猜測，報紙取名“彗星”，極可能跟1910年哈雷彗星回歸有關(guān)。哈雷彗星1910年回歸時，由于天文學(xué)家計算出彗尾要“掃過地球”，預(yù)言地球可能面臨“滅頂之災(zāi)”，引起全球“世界末日”恐慌。彗星回歸同時引發(fā)我國報界“彗星科普熱”，筆者查閱上海圖書館1910-1912年報刊上關(guān)于彗星的文獻，共有256篇，其中1910年達207篇，諸如《彗星無關(guān)吉兇說》《勸勿迷信彗星為災(zāi)異說》，更有介紹彗星知識的文章，如《記好里彗星之歷史》《研究哈里彗星之新語》，以及彗星觀察的文章，如《觀測哈雷彗星》《大連測觀彗星近狀》，并有人對彗星進行研究，提出《哈雷彗星不能與地球沖突說》《彗星撞地球不足懼說》等觀點，此外當(dāng)年還出版了小學(xué)理科教材《彗星》。1911年又有新彗星出現(xiàn)，引發(fā)一波余熱。到了1912年，還有人借彗星說事，《中華民國全體公民上彗星書》說，全國公民懇請彗星“大駕賁臨，與吾地球公相撞于空中，拯吾民出滅亡之苦，而登粉碎之地”，這固然是憤激之語，也是借助彗星這個熱點抨擊時事，表達對時政的不滿。

　　正因為彗星從1910年就成為全民議論的“熱點”，彗星本身又獨立特行，與眾星不同，加上彗星知識普及后，“吉兇”之說破除而科學(xué)之道確立，所以報名取為“彗星”，可能就是綜合了上述的考慮。也正因為如此，《彗星報》第一次刊登廣告時，標題就用“彗星出現(xiàn)”，希望《彗星報》創(chuàng)辦后，石破天驚，萬眾矚目，正本清源，確立真理，跟天上彗星出現(xiàn)的情形相同。

　　“彗星出現(xiàn)”廣告，還向世人陳述了辦報的背景，宣告了辦報的宗旨、原則和態(tài)度。《彗星報》辦報時的背景，可謂世象紛亂，“若乃鶩黨爭之紛岐，恣詭辨之踳駁，祻及清流，國成孤注，徒張利口，匪顧喪心”，“掊專制并訿禮教為桎梏，侈共和則并倫常而沖決，含蘊千禩，毀裂一朝，都茲诐辭，漸蓄淫風(fēng)”。其辦報宗旨，則是“挽回頹波，董正巵言”，辦報原則是“居朦誦之任，庸讬南氏之筆”，仗筆直言，真實報道，不屈強權(quán)，明辨是非，“定是非于真詮，不撓抑于強御”，值得我們細細品味。而其“妙哲不興，群黔何恃”“惟此區(qū)區(qū)，必允踐焉”的決心，也足以令我輩驚嘆折服！

什么時候停辦？

　　《馬敘倫》《馬敘倫年譜》載：“本年（1914年），《彗星報》遷址，改為胡醒囚負責(zé)，次年停刊?！薄逗贾輬罂犯攀觥贰逗贾菪侣勈贰贰逗贾菪侣劙倌晔肪V》載，“1914年，報社遷焦旗桿，1915年?？??！墩憬侣勈贰份d，“年余即停”，未指明具體時間?！渡昶鋾r那些年》說，“民國三年（1914）底，《彗星報》?？螅拈啵春亚簦┗氐教m溪厚仁老家?！?/p>

　　筆者檢索到一條“現(xiàn)場文獻”線索，浙江省教育會舉辦的《教育周報》，在浙江當(dāng)時也是一份極有影響力的行業(yè)報紙。其1914年第32期（1914年2月15日）的分發(fā)行處，有“杭州商務(wù)書館、中華書局、彗星報館、之江報館”（見圖4），彗星報館成為《教育周報》的發(fā)行處之一，而且位列“之江報館”之前。這種情況一直延續(xù)到1915年8月22日，在《教育周報》第95期上，還見發(fā)行處為“杭州商務(wù)書館、中華書局、彗星報館、各縣教育會”?？梢姡钡?915年8月，彗星報館還是存在的。

　　項士元《浙江新聞史》載：“《彗星報》印刷局名華孚，后改名云云，該報?？?，印書局亦停，印機鬻于武林印書局，即《寅報》及《嘉言報》之印刷部也。民國十二年毀于火，燼余各件，分別轉(zhuǎn)鬻于程季英、葉伯周?！笔欠窨梢赃@樣推測：該報停刊后，印書局也立即停辦，那么彗星報館同時停辦的可能性也非常大。倒回來，結(jié)合《教育周報》在彗星報館設(shè)發(fā)行分處一直延續(xù)到1915年8月，那么，我們推測，《彗星報》不一定停辦于1914年，而極可能是1915年的8月或稍早一些。

　　《彗星報》停辦的原因，《馬敘倫》《馬敘倫年譜》《浙江新聞史》《杭州報刊史概述》《杭州新聞史》《杭州新聞百年史綱》均未述及?！渡昶鋾r那些年》則有詳細的描述：

　　1914年秋天，管理民政的浙江巡按使衙門向商紳籌款到鄰省采購大米，十多萬石糧食運往金華災(zāi)區(qū)平糶，但當(dāng)?shù)毓偕坦唇Y(jié)，糧價仍節(jié)節(jié)攀高，有平民餓死在街頭的。有人撰稿寄到《彗星報》，報紙全文照刊，還加上幾句評語，抨擊民國政府未為民做主。報紙登出當(dāng)天，巡按使衙門派人到報館要查撰稿人，被拒絕。當(dāng)時的負責(zé)人胡心猷被傳進省署，訓(xùn)斥后處以8千大洋罰款。報社交不出大洋，只得關(guān)閉。最后一期《彗星報》上，胡心猷在向讀者寫“告別語”時，署名用了他為自己起的第一個別號“醒囚”。1914年底，《彗星報》?？?。

　　《彗星報》是否確因此事被迫停刊，尚待更豐富的文獻考證。不過，《彗星報》言論開放，膽敢報道官府“忌諱”的新聞，也的確是存在的。1914年5月19日《時事新報》、5月21日《神州日報》分別以“審訊《彗星報》總理詳志”（見圖5）“《彗星報》之訟案”（見圖6）的標題，介紹《彗星報》因報道浙江銀行管理人員舞弊被告上法庭，接受審理的事件。1914年9月12日，《時報》載（見圖7）：“《全浙公報》《彗星報》因事奉警廳署諭，今日停版一天。（杭州十一日申刻專電）?！贝稳?，《時報》又載（見圖8）：“《全浙公報》《彗星報》因登載縉云匪亂公電失實，致被警廳干涉，僅停版八小時，于真日（十一）下午四時照常出版。電已更正。（杭州十二日申刻專電）”警察廳以“失實”為由，對報紙橫加干涉，勒令停報，這樣的事情在當(dāng)年恐怕時有發(fā)生。可見，《彗星報》因激烈抨擊政府未為民做主而被衙門處以重罰，也是極有可能的。

　?。?span style="font-size: 10.5pt; font-family: 宋體">作者系民進浙江省會史研究會副主任）